在这次文章的开头,我打算先引入一个故事。

一个男生要去一家上市公司应聘总经理的职务,父亲开车送他,当走到停车场时,男生接到一个电话,来自某大公司的CEO。

父亲让男生接电话,男生摁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儿子,面试加油。”

问题来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每当社会中出现了与性别歧视相关的热点新闻或案件,我都会和朋友进行沟通,而每当聊到最后,我们就会很尴尬的发现一个事实“在很多层面都会出现性别歧视,这种歧视中即包含对女性的歧视,也同样包含对男性的歧视,但无奈的一点是很多人都不自知。

对女性的歧视可以来自男性,但也同样有来自女性的歧视;同理,对男性的歧视可以来自女性,但也同样有来自男性的歧视。

对女性的歧视有如“当一个女人选择不结婚,周围的都就会说她不正常”,“当一个女人选择不婚,就会被打上不正常的标签”等;对男性的歧视有如“社会允许女性变强,但不允许男性变弱”,“因为‘男强女弱’,所以男人理所当然要让着女人”等。

性别歧视在儿童身上的体现也更加明显,由于法律的不完善,导致“性侵男童不算强奸,性侵幼女最高可判死刑,而性侵男童仅可为猥亵”,“虽然有拐卖妇女儿童罪,但没有贩卖人口罪”。

而社会中的性别歧视,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在职场范围中有所影响。

当然了,在最初我和朋友们聊到性别歧视这个话题的时候,我也是不自知的。在我合作过的团队中,不论是测试,研发,产品,运营,销售,客服等各种职位(甚至起初我在政府实习的时候),不论职级高低都有男有女,他们的工作也都十分出色。因此我确实在最初很难感知到身边存在有性别歧视。

直到有一次我和同样作为产品经理的任老师聊天,任老师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自己走的金融产品这条路,也会存在性别歧视。前段时间听 leader 讲,最开始招聘我的时候是有顾虑的,原本担心觉得是女孩子会有怎样的问题,但好在后面看了写的作业还不错,就通过了。而另一个同期的产品经理,直接四面就过了,作业也没有经过这么多高层的审批。”

像上面的这个例子,可以证明在职场中对女性的看法,有时候会先从“性别”开始,而不是首先注意到你是一个“职场人”。而在职场中的性别歧视,又与用人部门和人力部门密切相关。

如同我最开始所想的,作为用人部门的我会发布招募需求,对于投递了我团队的候选者,我会从核心能力与其他能力进行考核,性别与否我并不在乎,尽管有时候 HR 和团队中的小伙伴都曾和我说过“公司女生太多了,可以找点男生嘛,这样换水的时候就可以让他们来换了(你看,这也是一种隐形的性别歧视)”,但我还是会先考察核心能力是否优秀,而在此之后对于性别的把控,依然由人力部门进行考核。

对某些能力优秀的候选者,我也会事后推动人力部门给到反馈,如果给到的反馈是“那个人是女生,感觉不太好/年龄比较大了,可能入职不久就要备孕”这种答案,我也会去与 HR 进行沟通(这种答案似乎很少听到)。当然,如果给我的反馈是以“人力部门经过自己的专业考核确认无法达标”的答案,那也确实无法继续推动了。

的确,性别中的刻板印象确实存在,而有时候这种刻板印象又很难改变,那是否有方法从自己身上进行优化呢?作为一个始终相信有机会去改变世界的人,觉得可能有这样的几点可以尝试「注 1」

一、在职场上,忘记自己是女性

“忘记”不等同于“否定”,相反是承认自己的性别,然后放下她,不去强调和注意它。因为职场上的核心规则依然是“能力为王”,如果女性天然认为男性就是要让着自己,多承担一些职责和义务,其实也算是某种层面的强调自己的不平等吧?

除了生理上客观的弱势,女性是否在被“观念”将自己束缚呢,给自己暗示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前我的前 leader ,作为业务线 VP,不仅在工作中的成就超过同龄男性,更能够在产后 2 个月就回到工作岗位,如今她不仅是企业中的高管,又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真的很厉害。

二、在职场上,把工作做的更专业

这一点对于职场中的人士来说应该不分性别,但既然讨论的前提是自己的职场中真的存在性别歧视,那我想作为“被歧视者”,能够做到的只有让别人在想到自己的时候,先想到“能力”,再想到性别。

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努力提升自己的价值和能力,几乎别无他法。呈现在工作成果中,就是要比别人,尤其是男性做得更好。如果男生满分的标准是100分,那女生对自我的要求可能要提升到150分,甚至200分。

三、在职场上,走到更高的职位

前两点讲的观念和行动的转变,目的都是为了第三步,争取更高的职位。更高的职位,意味着拥有更多的权力,去为女性发声,从而改变女性的职场环境。

但现实是,有些走到高位的女性,也许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备受歧视之苦,上去以后,就像多年媳妇熬成婆,变成婆婆后终于可以欺负媳妇了,从受害人变成了加害人,反而会打压女员工。

也有一种本身还是受到观念的影响,更喜欢用男员工;而更多时候是,没有足够优秀的女员工走到她面前。

对了,开头那篇故事的答案你想到了吗?

打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是那位男生的母亲。

「注 1」文章后的三点尝试内容来自“女性在职场中会收到那些歧视(章青萝@知乎)

后记

在本文发出后,我遇见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一方面,我能够借此文有机会与曾经在朋友圈或者生活圈子中的朋友针对“平权、女权”等话题进行比较平等的交流,大多数人认为通过这一篇文章,我至少在立场与动机上拥有了与他们沟通问题的可能性,相比以往动辄被拒绝,被讽刺的态度,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进步。

但另一方面,我十分能够理解女权主义者认为女性应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更大化的实现自身的价值所奋斗的动机。坦白说,我认为当前大部分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或者说我所认识的这群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已经不太存在重男轻女和歧视女性这种问题了,但却向着另外一种用踩低男性的方式来拔高女性地位的奇怪的方向开始发展

她们说“女性被压迫了那么久,现在让男性体验这些侮辱与轻视就不行?”,“我看到他的文字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压根不用和他聊(女权),直接重拳出击就完事了”,“你以为的平权更多是父系社会下的男权,只是你不知道,你以后慢慢理解吧”……

说实在的,在父系社会漫长的进化发展过程中,男性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但我同样觉得真正的男女平等,并不是把男性从山顶拉下来,而是需要让女性自信且坚定地爬上山头。举例来说,我们并不需要更多的男人有意愿去做护士,而是需要更多的女人有自信也有能力成为物理学家。

当然了,就像在评论区中我与网友的回复,这件事说到底其实是对女性平权意识的教育问题,而这种教育需要从小到大,从家庭到学校,这个社会中每一个人人潜移默化的影响的努力,才能实现这样的变化

后记补充于 4 月 21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