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违背自己的利益,做出利他的行为。一个组织,就比较困难了。一个阶层,基本不可能。一个国家,没有任何可能。

当乔姆斯基被问到“为什么关心政治”时,他回答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能不关心政治。”政治问题会不断延伸渗透到日常生活中的所有缝隙里,每个人很难逃脱出政治的控制,因此大多数人很难说完全不关心政治。但同时政治问题又是如此地泛化,每个人又都有权利、有自信去发表自己的政治观点。

但是一个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我们所讨论的政治,是真正的政治吗?

很多人在讨论政治时,根本不了解政治的定义和讨论政治的意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能就是政治泛化的表现:

人们以为自己在谈论政治时,实际上在谈论别的东西:对(失去的)权力的迷恋、好奇或补偿(一种错觉,仿佛在政治辩论中获胜代表了象征性的权力再分配);道德感(正义),与世界的距离、自恋(虽然表现为对外界的关心)等等。

如果需要再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不妨用我们常见的那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来形容。为了破冰的需要,可能你明明打得赢也必须要为把冠军名分拱手相让,比如在“乒乓外交”事件中,乒乓球运动已不是一项纯粹的体育运动,但当他从一项单纯的体育运动变身为一块敲门砖后,也随之敲开了冰冻多年的中美关系的大门。

从这个角度说,通过政府的强大与有效,在30 年之中实现经济上的巨大成就与生存环境的巨大变化,对于我这种普通的上班族来说,总是一件好事,毕竟我暂时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研究政治。因此,我也很难定义“政治泛化”究竟是好还是坏。我对政治的了解,仅同 Tim Sebastian 在 Conflict Zone 节目中采访邵岚时所定义的那样:

政治活动是一件很慢,很苦,甚至还挺无聊的事情”。

但在实际的生活中,我们如果想真正的探讨某些政治话题,可能会面临非常多的现实困难,比如我暂时想到的这两点:

一、政治问题十分复杂,不投入极大的精力去谈,就谈不清楚。

我在身边见识过蛮多朋友,都想针对之前的中美关系上发表一些言论并支撑一些观点。但这些观点总需要使用数据、事实来支撑自己想表达的观点,如果完全脱离数据和事实,那么空对空的谈政治,本身就没有价值。

二、当与来自不同区域,不同成长环境,不同价值观的人谈论政治时,大概率是容易失败的。

毕竟沟通总应该在某种层面上具有一些共同的愿景(比如最起码的互相尊重?),或者代表着某种共同的利(比如为了达成双方都能获取的收益)。但有时沟通双方双方之间没有统一的利益基础(甚至有互斥的利益),而如果仅仅根据自己的利益出发,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是谁都不能说服谁,无非承认理解对方的想法而已。

此外,在当下我也并不觉得“政治泛化”是一件不正确的事情。

生活中蛮多朋友,在出国学习生活后回国,就开始以一副指点的态度批判国人分不清政府,国家和社会的关系,并以此来批判国人失去了对事情思考的能力,他们经常说“政治泛化导致国内的政治其实就变成了那几个人(或者那几十个人)的事,他们的想法他们的事情和我们的想法我们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

但倘若仔细想想,西方社会也有类似的场景。一方面,大量的政治活动随处可见,为了某些政治目的花费了巨额的金钱,许多政党已经在逐步间能够把控选民;而另一方面,公众对于政治的参与感普遍冷漠,甚至有普通的老百姓认为政治成为负担,政客使人厌烦。从这个角度来看,依然是“他们的想法他们的事情和我们的想法我们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

与其说我们需要思考政治对生活的影响,我认为倒不如想一想我们这些远离“政治中心”的普通人,在从事某些并非广义价值观推崇事情的同时,如何排遣自身的“失落感”,让自己的专长与爱好得到表达,在日常生活中又如何通过“政治的形式”得到更好的表达。